過了好一會。

　　在清晨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屋内，朦胧的晨曦将整個房間染上一層柔和的微光。

　　周素看他還沒反應。

　　“二少爺，起床了。”

　　她又輕聲喚道。

　　顧元洲并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睜開眼，而是低低地嗯了一聲，随後身體微微一動。

　　然後腦袋直接靠向她，額頭輕輕蹭過她垂落的袖擺。

　　周素的手微微一頓。

　　周素愣了一下，心中泛起幾分奇怪的感覺。

　　他從未這樣安靜過，甚至透出一絲讓人不敢打擾的沉穩氣息。

　　難道是昨晚？

　　她轉身将銅盆端到一旁的架子上，擰了帕子走回到他身邊。

　　“少爺，奴婢服侍您洗漱。”

　　她輕聲說道，試探着将濕帕子拂過他的額頭。

　　顧元洲微微擡起下巴，依舊閉着眼睛，任由她動作。

　　他的臉龐在晨光中顯得柔和，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薄唇緊抿着，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周素的手動作輕緩，像是怕驚擾這份難得的沉靜。

　　擦拭完臉頰後，周素稍稍退開，端來一旁準備好的漱口盂遞到他面前。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清淡，接過盂毫無聲息地漱了口，又放回原處，沒有一句話。

　　那平靜的神态，讓周素一時分不清這是他的好脾氣，還是在計劃什麼幺蛾子。

　　等到替他換衣時，他依舊配合得安靜得過分。

　　她将疊好的衣袍展開，小心地替他套上衣袖，他隻是微微擡手，目光偶爾落在她的動作上，卻沒有以往那般懶散的戲谑調侃，也沒有多餘的動作。

　　周素忍不住擡眸瞥了他一眼，卻見他垂着眼眸，神色淡然，像是在想着什麼，又像是單純在安靜地等着她完成動作。

　　“少爺，您今日......”

　　她試探着開口，想要問他是否身體不适。

　　“沒事。”他低聲打斷，語氣平靜，卻帶着一種讓人不敢多問的壓迫感。

　　周素擡眸看了顧元洲一眼，卻見他依舊垂着眼眸，神色平靜得像是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這樣的安靜，讓她莫名覺得有些不适應。

　　她低下頭，動作越發輕巧利落，替他整理好衣襟後，退後一步恭敬地說道：“二少爺，給您收拾好了。”

　　顧元洲淡淡地擡眸掃了她一眼，随手理了理袖口，語氣依舊平靜：“走吧。”

　　周素垂首應了一聲，規矩地跟在他身後。

　　她的腳步不緊不慢，表情比以往更多了一分從容，眼中甚至隐隐透出一絲輕松。

　　看來昨天她那番行為，讓這個潔癖，占有欲賊強的少爺三觀崩裂了。

　　一路上，顧元洲走得沉穩，步伐始終不急不緩，背影顯得修長而挺拔。

　　而跟在他身後的周素，目光不曾再多停留，隻是規規矩矩地維持着适當的距離，偶爾垂眸，神情平淡。

　　她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對這位素來難以捉摸的二少爺，如今的冷淡對她而言，恰是一種難得的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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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侯爺休沐之日，侯府内一片忙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