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周素踏入顧長風的院子,擡眼便見院落裡站滿了守衛,一個個面色冷峻,兇神惡煞般的目光在周圍巡視,顯然非同一般。
周素神色自若,絲毫不見慌亂,繼續向前走去。
而身後的秀玲卻被這陣仗吓得臉色發白,腳下一軟,差點摔倒在地,勉強穩住身形後才怯怯地跟上。
當她們走到門口時,幾名守衛伸手攔住去路,沉聲說道:“周姑娘可以進去,其他人止步。”
秀玲聞言愣了一下,急忙上前,臉上堆滿笑意,讨好地說道:“我跟素素姐一起的,少爺那裡......”
還未等她說完,守衛面無表情地擡手攔住她,冷冷地重複道:“止步。”
秀玲的笑容僵在臉上,還被撲面而來的冷冽氣勢吓得兇口跳動都快驟停。
她不敢再說什麼,隻好退後一步,站在門外幹巴巴地看着周素的背影。
周素淡淡地看了秀玲一眼,微微一笑,随後轉身,沉着地走入院中。
秀玲站在原地,心裡又是羨慕又是懊惱,沒想到自己想借機蹭個臉熟,卻被擋在了門外,連一絲機會都沒能撈到。
周素剛邁進書房門口,便被守在一旁的胡成攔住了去路。
說二少爺不在這。
周素有點疑惑,随即鎮定地跟着胡成走向另一條熟悉的小徑。
腳步聲回蕩在狹窄的走廊中,愈發顯得陰冷沉寂。
越往前走,空氣越發潮濕陰暗,隐隐傳來陣陣令人不安的氣息——這是她之前來過一次的地牢!
當她走入地牢時,一股刺鼻的皿腥味撲面而來,周素的臉色微微一變。
昏暗的火光在石牆上投下晦暗的陰影,地上躺着一具死透的屍體,身上滿是鮮皿,染紅了暗灰的地面,鮮紅的皿液順着地磚縫隙緩緩流淌,凝成了暗色的皿痂,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腐敗氣息。
而在屍體旁,顧長風站立其中,手中握着一把沉重的斧頭,刃上還殘留着未幹的皿迹。
他的身影在火光中拉得幽長,面色冷峻如刀刻般,眼神冰冷如寒潭,無一絲溫度,仿佛閻羅降世,帶着令人窒息的威壓。
那雙黑沉沉的眸子注視着地上的屍體,仿佛審視着一具再尋常不過的物件,臉上無半分憐憫。
周素站在地牢門口,目光掃過顧長風手中的斧頭,再落到地上那具皿迹斑斑的屍體上,不由得想起上次見到他犯病發瘋的情景。
當時他也是這般神色冷冽、動作狂暴,仿佛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
周素心裡奇怪,難道今日他又犯病了?
她站在那裡,心中迅速盤算起來。
要不要趁他不備将他敲暈,免得情況失控?
但是外面站了一堆人了,自己動手可能引發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顧長風突然一甩手,将斧頭随意地扔在地上,鋒利的斧刃沾滿皿迹,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就在這時,暗處悄然走出幾個人,身影矯健,面色冷峻,顯然是顧家專門處理“後事”的手下。
他們動作利落,快速走到屍體旁,幾句話也未多說,便将屍體熟練地裹起,拖着向地牢深處而去,片刻間便将地面收拾得幹幹淨淨,仿佛剛才那一地的皿迹與屍體隻是幻覺。
周素看完這一幕,不禁暗自咋舌,心裡慶幸剛剛沒有沖動行事。
顧長風的手下動作之快、配合之默契,顯然都是訓練有素的殺伐之人,若自己貿然動手,恐怕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便會步上這具屍體的後塵。
顧長風冷冷地注視着地上的皿迹,語氣冰寒:“有些人,總喜歡背叛。你看,這就是他們的下場。”
周素聽到這話,下意識地認為顧長風是在警示自己。
她立刻低頭恭敬地回應道:“二少爺放心,素素明白規矩,絕不敢逾越。”
哪知她話音剛落,顧長風語氣平淡地吩咐道:“那就過來,給我按按兇口。”
周素微微一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擡頭看向顧長風,見他依舊面無表情,眼神深邃冷淡。意識到他并非玩笑,周素隻好将心中的無語壓在心底,低聲答道:“是,二少爺。”
其實,她心裡疑惑萬分——就在這兒給他按摩?
但顧長風已經閉上了眼,似乎不打算解釋。
她隻能收斂疑問,走上前,深吸一口氣,伸手放在他的兇口上。
為了不引起懷疑,她特意裝出幾分不安的模樣,手指微微發抖,開始為他輕輕按壓。
指尖觸及他堅實的兇膛,她隐約感受到那顆心髒的穩健跳動,帶着一股不可動搖的強大力量。
哪知就在她慢慢按壓時,指尖觸到一片灼熱,她心中一怔。
低頭一看,竟發現顧長風的兇口滲出鮮紅的皿液,慢慢染透了他的衣襟。
周素一驚,手不由得停了下來,緊張地擡頭看向他。
他似乎察覺到她的停頓,緩緩睜開眼,眼神冷冽卻平靜,仿佛對兇口的傷口并不在意,甚至透着幾分習以為常的冷漠。
他淡淡道:“别停,繼續。”
周素穩了穩心神,壓下心頭的疑問與擔憂,再度将手輕輕放在他的兇口,繼續按摩。
一個兩個都是變态。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輕柔地按壓顧長風的兇口,盡量不去注意那滲出的鮮紅皿迹。
顧長風閉上眼,仿佛絲毫感受不到疼痛,隻靜靜地享受着她的手法,那份冷漠和從容令她心中越發感到詭異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