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甚至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周素聞言，心中微微一頓，擡眸看向他。

　　侯夫人嘴唇微微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麼，卻終究歎了口氣，沒再阻攔。

　　而老夫人則是臉色一沉，想要開口，卻又壓下了怒氣，最終隻是冷冷地看了周素一眼，沒再說話。

　　顧元洲似乎對這場談話毫不在意，笑着看了周素一眼，低聲道：“走吧。”

　　周素看着他，眸色微深，半晌，最終什麼也沒說，擡步朝外走去。

　　顧元洲嘴角輕勾，步伐悠然地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屋子，夜色如墨，冷風輕拂而過，周素感覺到身旁的人影逐漸靠近，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怎麼，不好奇我們方才在聊什麼？”

　　周素腳步微頓，側眸看向他，神色淡淡：“與妾身有關？”

　　顧元洲看着她，忽然笑了，眼底含着幾分意味不明的深意，緩緩道：“你說呢？”

　　周素斂眸，心下冷笑，看來剛才把她支走，果然是在商議她的歸屬問題了。

　　她沉默了片刻，随即淡淡地道：“無非是要給世子爺找一門世家婚事罷了。”

　　顧元洲聞言，輕嗤一聲，笑意卻未達眼底，低聲道：“若是我要的，正是你呢？”

　　周素腳步微微一頓，睫毛輕顫，緩緩擡眸看向他。

　　夜色沉沉，冷風輕拂過長廊，拂起周素的衣角。

　　她定定地看着顧元洲，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映着他的身影。

　　周素很快斂去眼底的情緒，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世子爺這話，妾身可不敢當。”

　　顧元洲眯起眼，語氣懶散地低笑了一聲：“怎麼，你不願意？”

　　周素垂眸，語氣平靜：“世子爺乃侯府嫡長子，正妻之位應當是世家嫡女，妾身不過是個賤籍出身的丫鬟，姨娘的名分妾身已經知足，其他的妾身怎敢妄想？”

　　她說得雲淡風輕，仿佛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可顧元洲卻盯着她，目光深沉，嘴角的笑意卻漸漸淡了下來。

　　他忽然伸手，指腹勾住她的下巴，逼着她擡起臉，與他對視。

　　“你是不是忘了，”他的聲音低沉，微微俯身，唇畔幾乎要貼上她的耳廓，語氣帶着一絲危險的冷意，“你早就不是侯府的丫鬟了。”

　　周素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真的是動不動就被人掐下巴。

　　他伸出的手指力道不重，但卻帶着不容抗拒的意味。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蜷，最終沒有躲開，反而輕笑了一聲：“是啊，如今的妾身，早就不再是侯府的周素。”

　　她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語調輕緩：“那世子爺可知，現如今的我，是否還願意做世子夫人？”

　　顧元洲聞言，眸色一深。

　　他的指腹緩緩滑過她的下巴，最終停在她的唇邊，輕輕摩挲了一下，低聲笑道：“所以呢？”

　　周素微微擡頭，嘴角笑意不變，緩緩地一字一句道：“妾身，還未曾答應。”

　　她說完，擡手輕輕拂開他的手指，神色淡然地往前走去，仿佛方才的談話不過是一場無足輕重的玩笑。

　　顧元洲看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片刻後，他忽然笑了一聲。

　　看來，他得讓她知道，世子夫人的位子——隻能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