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法甚好，”君谌輕笑了一聲，語氣随意。

　　周素見他終于做下決斷，便不再多言，隻是垂眸站着，神色平靜。

　　他目光微斂，帶着點打量的意味：“周醫官何時對朝堂之事這般用心了？”

　　周素心裡一頓，随即不動聲色地回道：“臣隻是醫官，如何敢談朝堂之事？隻是聽聞陛下連日憂慮，想着或許能為陛下分憂一二。”

　　她的語氣恭謹，但話裡的分寸拿捏得極好——既不是多管閑事，也不會顯得有意涉足政事。

　　隻是關心陛下罷了。

　　君谌聽完，盯着她看了片刻，唇角的笑意愈發玩味。

　　“是嗎？”

　　他的嗓音壓得低沉，語調緩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周醫官如此關心朕，莫非是對朕......”

　　他頓了一下，意味深長地勾起唇角，輕聲笑道：“動了心？”

　　周素：“......”

　　她擡眸看了他一眼，臉上仍舊是那副不急不躁的平靜神色，仿佛沒聽見他說了什麼，隻是恭敬道：“陛下誤會了，臣隻是醫官，關心陛下的身體，乃是職責所在。”

　　君谌嗤笑了一聲，似乎對她的回答早有預料，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地敲着案幾，悠閑地道：“可朕覺得，周醫官的心倒是比其他醫官更細，竟然連朕的朝政煩憂都看得這般透徹。”

　　周素面色如常：“臣畢竟是陛下親封的女官，陛下若過于勞累，臣自然也該憂心。”

　　她說得一本正經，完全不給君谌任何調侃的機會。

　　可偏偏，君谌就是要揪着不放。

　　“既然憂心，那倒不如留下來，陪朕一道批折子如何？”他語氣閑散，眼神卻帶着點明顯的笑意，“周醫官既然如此聰慧，想來替朕分憂，應當也不在話下。”

　　周素：“......”

　　這人臉皮是真的厚。

　　她本來就是順勢找個台階下，結果他倒好，直接順着她的話往她身上壓活！

　　她沉默了一瞬，随即微微一笑，語氣淡淡道：“陛下乃一國之君，政事自當由陛下操勞，臣隻是個醫官，不敢逾越。”

　　君谌卻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似乎就等着她說這句話，唇角微微上揚：“逾越？可朕不覺得。”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語調悠然：“朕覺得，周醫官陪在身邊，倒是更令人安心。”

　　周素心裡呵呵冷笑。

　　說得好聽，就是賴上她了呗！

　　她正想着要怎麼好好脫身，誰知君谌已經開始耍無賴了。

　　他随手拿起一封奏折，不緊不慢地展開，語氣懶散：“既然周醫官來了，那便别急着走了，朕剛好有些事情，想聽聽你的看法。”

　　周素：“......”

　　這皇帝是真的厚臉皮，連借口都懶得找了，直接光明正大地扣人！

　　她想了想，覺得跟他争辯根本毫無勝算，索性直接安靜地站着，等他自己找台階下。

　　然而，君谌似乎并不打算這麼輕易放過她。

　　他慢悠悠地翻看奏折，目光時不時掃過她，嗓音低啞帶笑：“怎麼，周醫官不樂意？”

　　周素神色不變，平靜道：“臣沒有不樂意，臣隻是擔憂，自己會打擾陛下批奏折。”

　　君谌聞言，輕笑一聲，眼神帶着些許揶揄：“打擾？”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奏折，微微傾身，語氣壓得低低的：“朕倒是覺得，周醫官就在這裡......更讓人心情舒暢。”

　　周素：“......”

　　她是真的服了。

　　這人到底是哪來的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