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似乎沒反應過來，聲音裡透着難以置信：“什麼？你......不認字？”

　　周素依舊笑得恭敬，語氣不急不緩：“是啊，奴婢不過是個粗使丫鬟，哪敢妄談認字？”

　　顧承司看着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複雜了起來。

　　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透出些許的憐惜，似乎為她感到惋惜，又夾雜着一絲無措，像是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他抿了抿唇，目光放柔了些，聲音低低地說道：“素素......那以後，我教你吧。”

　　周素聽着這話，嘴角幾乎忍不住抽搐。

　　“少爺的好意，奴婢心領了。隻是奴婢天資愚鈍，怕是難以學得好，不敢耽誤少爺的時間。”

　　她盡量語氣平緩，試圖讓這件事打住。

　　但顧承司卻不為所動，眉頭微微皺起：“素素，我說了不會耽誤的。你是我的貼身丫鬟，我就有責任讓你變得更好。認字，是開始。”

　　周素微微一滞。

　　自己字都寫成那樣，還要教别人？

　　這不是害人害己嗎？

　　但她來不及再推辭，因為顧承司已經行動起來了。

　　他一邊自信滿滿地鋪開紙張，一邊拿起毛筆，認真地說道：“來，素素，我先教你最簡單的字，從‘一’開始！”

　　周素看着他那副完全不容拒絕的模樣，嘴角的笑容僵了一瞬，隻得硬着頭皮站過去：“那......奴婢就聽少爺的。”

　　顧承司顯然很滿意她的配合，清了清嗓子，擡手在紙上畫了一橫，然後看向周素，眉眼彎彎，語氣裡帶着一絲炫耀：“看，這就是‘一’，簡單吧？”

　　她盯着那歪歪扭扭的橫線，心中已經是滿頭黑線。

　　竟然有人把橫線都能寫的這麼歪。

　　她沉住氣，學着他的樣子，在紙上畫了一條橫線。

　　周素的手法幹脆利落，筆畫平直流暢，與顧承司剛剛畫的那條簡直是天壤之别。

　　顧承司湊過來一看，頓時眼睛一亮，臉上寫滿了驚訝：“素素！你居然寫得這麼好？”

　　周素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少爺謬贊了，奴婢不過是稍微比劃了一下罷了。”

　　顧承司聽了這話，非但沒有懷疑，反而更加興奮：“果然還是我教得好！你看，第一筆就寫得這麼棒！繼續，咱們寫‘二’！”

　　他又在紙上畫了兩條歪歪扭扭的橫線，還一臉得意地指給周素看：“素素，看，這就是‘二’！”

　　周素看着那兩條歪到快交叉的“橫線”，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将吐槽的話壓了下去，點了點頭：“是，少爺教得好，奴婢一定認真學習。”

　　她再次拿起筆，穩穩地畫了兩條直直的橫線。

　　顧承司盯着她的字，眼裡滿是驚喜：“素素！你怎麼又寫得這麼好？天才吧！”

　　周素嘴角的笑容已經快要維持不住了，但她依舊硬撐着那副恭敬模樣，聲音溫柔：“少爺過獎了，奴婢隻是學得快些罷了。”

　　說完這句話，她的腦袋迅速運轉起來。

　　不行，必須得想辦法溜了。

　　不然從‘一’寫到‘十’，她怕自己這笑容會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