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規規矩矩的丫鬟服，嘴角微微抿緊。

　　原本她還覺得，身為丫鬟雖說身份低微，卻能憑着謹慎和機靈，在幾個少爺身邊來去自如，不必被束縛太多。

　　可如今，侯爺的幾句話仿佛瞬間将她拉進了漩渦之中，讓她的這層身份成了一種束縛，甚至是一個危險的枷鎖。

　　“成了妾室？”

　　她心中一陣冷笑，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

　　妾室的身份聽起來體面，但在這深宅大院裡，哪一樁不是争鬥的源頭？

　　她不過是一個丫鬟，能得幾個少爺信任也好，容忍也罷，全是靠着自己小心翼翼維系的平衡。

　　若真成了什麼妾室，勢必成了姨娘的眼中釘，甚至會被推上風口浪尖。

　　周素擡起腳，朝自己的住處走去。

　　路上偶爾有丫鬟和小厮經過，向她點頭行禮，她也依舊保持着平靜的表情。

　　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徑時，她腳步微微停頓，目光看向不遠處的一棵老槐樹。

　　就在她準備邁步離開時，目光突然被一道身影吸引住了。

　　那片斑駁的光影間，倚着一道身影。

　　那人身穿月白錦袍，衣擺上的暗紋在陽光下隐隐泛着光澤，腰間一柄匕首輕輕晃動，刀鞘上鑲嵌的玉石反射出冷冽的光。

　　他站在那裡，身姿修長，眉目清俊，卻帶着一股淡淡的淩厲之氣。

　　即便斜倚着樹幹，手中漫不經心地轉着一枚玉環，他的周身仍然透着與衆不同的壓迫感。

　　周素立刻認出了他——那位少年将軍，世子爺黎埕。

　　黎埕目光不經意地掃過她，唇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聲音低沉，帶着些許冷淡的玩味：“怎麼，看到本世子，吓得站不住了？”

　　他的聲音仿佛帶着無形的壓迫，讓周素下意識地垂下頭，微微福身，語氣恭敬卻克制：“奴婢見過世子爺。”

　　黎埕輕笑一聲，腰間的匕首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晃動，陽光在刀鞘上打出一道冷光。

　　他轉着玉環的手停下，目光微微下壓，語氣漫不經心：“周素？聽說你伺候幾個少爺，遊刃有餘不說，還特别招他們喜歡。”

　　周素滿頭問号？

　　這位世子爺又發生了什麼事？

　　周素垂眸，眼觀鼻鼻觀心，語氣不卑不亢：“世子爺謬贊，奴婢不過是分内之事，不敢逾越。”

　　黎埕收起了手中的玉環，目光在她身上頓了頓，仿佛在打量，又仿佛是在尋找什麼。

　　他腰間那柄匕首此刻格外顯眼，像是時刻準備着刺破這份表面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