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然知道這人向來愛調戲她，醉酒之後更是口無遮攔，可這一刻——

　　她竟然聽不出他這話是玩笑，還是真心？

　　殿内一時寂靜無聲。

　　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夜色沉沉，窗外風聲微起，空氣中的暧昧氛圍卻愈發濃烈。

　　半晌，周素忽然擡眸，語氣淡淡道：“陛下醉了，還是先歇着吧。”

　　君谌睨了她一眼，像是想說什麼，可最終卻隻是微微一笑，忽然順勢攬住她，帶着幾分醉意，懶洋洋地靠在了她肩頭。

　　“嗯，朕醉了。”他低聲笑道，語氣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所以......周醫官，你做朕的皇後，好不好？”

　　他的聲音低柔，像是攏着一層蠱惑人的溫度。

　　周素的手指微微收緊。

　　片刻後，她擡眸看了看這醉得不輕的男人，唇角一勾，意味不明地笑了。

　　“不好。”她輕聲道。

　　君谌的動作微微一頓，似乎是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幹脆地拒絕。

　　他垂眸看着她，半晌，輕輕笑了，笑意不深，眼底卻泛着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哦？”他懶懶地拖長聲音，語調低沉，“周醫官為何不好？”

　　周素微微側首，目光平靜地對上他含笑的眼神，緩緩開口：“陛下醉了，胡言亂語罷了，臣自是不必當真。”

　　她說得理所當然，甚至連一絲猶豫都沒有。

　　君谌盯着她，指尖緩緩收緊，微涼的觸感透過衣料貼合在她的腰側，帶着幾分不輕不重的壓迫。

　　“可朕是認真的。”他的聲音低啞，微微靠近她幾分，像是在試探，又像是刻意蠱惑，“怎麼，周醫官不願意當皇後？”

　　周素唇角微勾，語氣意味不明：“臣自幼學醫，懸壺濟世才是本分，至于皇後之位......”

　　她頓了頓，目光微微一轉，輕輕笑道，“怕是和臣沒什麼緣分。”

　　話音落下的瞬間，君谌盯着她的眼神沉了幾分，似乎是對她滴水不漏的回答感到不滿。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低笑了一聲，聲音輕緩，卻透着一絲壓迫：“那若是朕說，非你不可呢？”

　　周素眉眼微擡，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半晌，才緩緩道：“陛下身份尊貴，向來得天下之人仰望，若真要立後，天下女子誰不趨之若鹜？”

　　“但臣不是。”

　　她的語氣平靜，仿佛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然而這份雲淡風輕的态度，卻讓君谌心頭微微一窒。

　　他盯着她片刻，忽然低聲笑了。

　　“周素，你倒是夠狠心。”

　　周素微微一笑，并不反駁，隻是輕輕推開了他的手，站起身。

　　“夜深了，陛下早些歇息吧。”她語氣溫和，似乎真的隻是單純地勸他休息，“臣告退。”

　　君谌沒有攔她，隻是眯着眼，目送着她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殿門口，半晌，才擡手揉了揉眉心，低低歎了一聲。

　　——這個女人，未免太難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