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4章 她之前是不是想錯了方向
那雙慣于執掌江山,批閱奏章的手,此刻正遊移在沈知念溫軟細膩的肌膚上,點燃一簇簇灼人的火焰。
沈知念攀附着帝王寬闊的脊背,意識在情潮翻湧中逐漸渙散,任由自己沉溺在這極緻的親密之中。
就在意亂情迷中,沈知念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了一道靈光——
懷孕并不是一個人的事,她之前是不是想錯了方向?
為何鐘粹宮上下,查不出絲毫端倪?
為何她這般易孕的體質,卻遲遲沒有動靜?
或許……問題根本不是出在她這裡。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開始滋長起來。
自從春貴人有孕之後,後宮确實再無任何妃嫔傳出喜訊。
陛下雖談不上雨露均沾,但臨幸後宮并未間斷。
若真是他龍體有恙……
要是真如她所猜想,那背後之人隐藏的手段和用心,何其歹毒。
不僅僅是針對她,更是直指國本!
帝王似乎察覺到沈知念瞬間的僵硬,動作微頓,暗啞的嗓音帶着情動時的迷離:“念念?”
沈知念猛地回神,意識到此刻絕非深思的時機。
她迅速斂起所有外洩的情緒,指尖用力掐入掌心,借由那一點刺痛,強迫自己放松下來。
沈知念重新軟下腰肢,仰起頸項,送上迎合的唇瓣,将所有的驚濤駭浪,盡數掩藏在迷離的眼波和婉轉低吟之下。
“陛下……”
她聲音嬌軟,帶着勾人心魄的喘息,完美地掩飾了方才片刻的失神。
南宮玄羽的喉結動了動,重新沉溺于溫香軟玉之中。
然而,沈知念的身體依舊熱情地回應着,思緒沒有辦法完全投入。
如果她的猜測是真的……深宮之中,究竟是誰有這般通天的本事和膽子?
這個石破天驚的猜測,讓沈知念在情潮餘韻中,感到徹骨的寒意,卻又瞬間陷入更深的困境。
她無法證實。
帝王龍體安康,由太醫院院判禾仲一手負責。
他是帝王絕對的心腹,口風緊如鐵桶,且隻效忠帝王一人。
其他太醫若無帝王親允,或禾院判提請協助,誰敢貿然窺探聖體脈象?
那是窺伺帝蹤的大罪,輕則流放,重則掉腦袋!
沈知念縱然是皇貴妃,也絕無可能将手伸到禦前診脈,這等敏感之事上。
更棘手的是,她甚至無法向南宮玄羽透露半分疑慮。
難道要她直接對這個男人說:“陛下,臣妾懷疑您的龍體被人動了手腳,以緻子嗣艱難。”
南宮玄羽是何等人物?
他第一反應絕不會是相信,而是反問沈知念如何得知?
為何先前無人提及,獨獨她此刻察覺到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男人定然會反問,既然他子嗣艱難,為何春貴人能懷上?
既然後宮久無消息,為何沈知念直到今日才來操心此事?
屆時,她該如何回答?
難道要坦白承認,她之前一直戴着有避孕奇效的手镯,故而從未擔憂過懷孕的問題。如今取下镯子許久,卻仍無動靜,才驚覺異常?
這跟找死有什麼區别……
在沈知念看來,當初時機未至,強求二胎反是取禍之道。用镯子暫緩懷孕,乃是自保的上策,并無過錯。
可在這九重宮阙,在帝王眼中,在天下人心裡,妃嫔存在的首要意義,便是延綿皇嗣!
她身負易孕體質,卻暗中避孕,此乃欺君大罪!
一旦洩露,莫說沈知念剛剛到手,炙手可熱的皇貴妃之位,頃刻間便會傾覆。便是整個沈家,都要被拖累獲罪!
方才雲雨間的暖意,早已消散殆盡,隻剩下冷汗涔涔的後怕。
沈知念躺在南宮玄羽懷裡,聽着帝王逐漸平穩的呼吸聲,睜着一雙清冽明澈的眼眸,心中一片清明。
這條路,被堵死了。
明察、暗問,皆不可行。
她隻能将這天大的秘密壓在心底,絕不能露出一絲一毫。
同時,必須用更隐蔽、迂回的方式,去驗證這個足以動搖國本的猜測。
南宮玄羽雖沉溺于情潮,但帝王的多疑和敏銳是刻入骨髓的。懷中女子方才極其短暫的僵硬與走神,并未完全瞞過他。
帝王的手臂仍環在沈知念腰間,低沉的聲音帶着事後的慵懶,探詢道:“念念今晚似乎有心事?”
沈知念心口猛地一緊,面上卻絲毫不顯,反而順勢将臉頰,更貼近他溫熱的兇膛,掩去眼底瞬間掠過的驚瀾。
她聲音帶着絲絲軟糯,仿佛仍沉浸在情事的餘韻之中:“臣妾不敢隐瞞陛下。”
“臣妾隻是驟然晉位,想起皇貴妃職責重大,協理六宮,表率嫔禦,生怕自己有所疏漏,負了陛下的厚望……一時有些惶恐罷了。”
說到這裡,沈知念輕輕歎了口氣:“不瞞陛下,臣妾肩上的擔子,确比以往重了許多。”
這番話情真意切,完全符合一個登上副後之位的妃嫔,該有的心态。
誠惶誠恐,生怕德不配位。
南宮玄羽聞言,心底那絲微妙的疑慮頓時消散,轉而湧起幾分憐惜。
他收緊了手臂,将人更緊地擁入懷中,下颌輕輕蹭着她的發頂,聲音放緩了些:“傻念念,何必給自己這般大的壓力?”
“後宮妃嫔衆多,并非事事都需你親力親為。若有繁瑣事務,或是你看誰順眼些,覺得堪用,便吩咐她們去分擔一二便是。”
“你不必事事躬親,累壞了身子,朕可是要心疼的。”
這是帝王的體貼,亦是賦予沈知念的權柄。
她可以挑選合意之人,為自己分憂。
沈知念依偎在帝王懷中,乖巧應道:“陛下教誨得是,臣妾明白了。”
她聲音溫順,仿佛真的被帝王的話語安撫,将那些驚心動魄的猜測,深深壓入心底。
帳内重歸甯靜,隻餘彼此交融的體溫和呼吸聲。
不久後,帝王的呼吸便變得均勻綿長,沉沉睡去。
沈知念卻緩緩睜開了眼睛,毫無睡意。
分擔?
眼下後宮的這潭水越來越渾,暗處的那雙黑手尚未揪出,她豈敢輕易分權于人?
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南宮玄羽便已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