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都重生了,誰還不是多情小夥

第762章 嶽父的低語

  

  江州。

  林詩茵江灣公館的別墅內。

  一樓的大廳,一眾美女落座。

  白小桃穿著短褲和短袖,她的皮膚是在場最白的。

  張杭就坐在她的身邊,右手隨便捏著她的大腿。

  平時親嘴什麼的,張杭寵白小桃的次數是最多的,因為這丫頭的皮膚是真的好,觸碰起來,軟嫩嫩的。

  在張杭的左手邊,坐著的是沈清柔,在場還有李鈺,淩妃,于晴等人。

  鄭微微正和于晴偷偷說:「咋樣,你有反應了嗎?」

  「還沒,不知道懷沒懷呢。」

  于晴低聲回答。

  蘇瑾在旁邊,也摸著于晴的屁股說:「就他?」

  剛想嘲諷張杭,蘇瑾便發現張杭看向自己,她立即改口說:

  「我覺得也差不多了,畢竟他挺厲害的。」

  唉。

  心頭嘆息啊。

  不誇讚能咋整?

  不然的話,今晚自己又得起飛,被他捧起來玩耍。

  「明天咱們都去琴島了。」

  張杭看了眼鄭微微和鄭舒晴,笑著說:「這兩場婚禮,也是我期待了很久的。」

  沈清柔不由哼了聲,擡起手在張杭的臉蛋按了一下:

  「瞧你那得意的樣子,哼,要不是姐妹們通情達理,才不會讓你過這麼舒服的日子。」

  「是啊,你說得對。」

  張杭點頭:「生活中,大家確實對我很包容,這一點我心裡有數。」

  李鈺好笑道:「今天我去看了小文歡,真可愛,等大家以後都生寶寶了,家裡一定會很熱鬧。」

  淩妃穿著連衣裙和黑絲襪,那雙美腿,悠閑的放著,張杭也期待,等淩妃和李鈺生完孩子後的生活呢。

  自己還可以俯瞰著李鈺,叫一聲導員。

  或者看著淩妃用小闆凳騎馬......

  大家在這邊聊了片刻。

  便各自散去,張杭回到了自己家那邊,不少親戚也都在了。

  張磊和馬莉夫婦,已經早兩天飛去琴島了,帶著張磊的丈母娘他們,去那邊旅旅遊,玩一玩。

  王藝涵還在魔都,這次也不需要請假,畢竟兩場婚禮是在五一假期內。

  張杭陪親戚們也聊了會兒。

  有人問,開心遊戲收購KS的事兒。

  張杭回答的並不詳細,隻是簡單說了幾句。

  很莫名的,有點感覺疲憊,張杭便說:「去樓上書房,處理點工作。」

  「好的好的。」

  「小杭你忙。」

  「也別工作太累了,早點休息。」

  大家紛紛提醒。

  張杭到了三樓,脫掉衣服,沖了個澡後,拿了一瓶冰可樂,躺在床上,喝一口可樂,再點燃一支香煙。

  他長長的吐出了一道煙柱。

  一時間,隻覺得精神舒爽。

  難得休息。

  他拿出手機,隨意地翻看了下朋友圈。

  自己的好友,倒也有不少,三百多人,其中還有一些大學同學。

  像王利,兩個小時前發了個朋友圈,是在燒烤攤,和李大偉一起吃呢,文案是:

  「小聚一下。」

  看王利的朋友圈,運營的還挺乾淨。

  也看到了丁凱的前女友劉丹。

  她現在是一個合格的北漂,工作可能是文員之類的,朋友圈不曬自己的照片,張杭覺得,是上一次的照片有點太胖了。

  劉丹這丫頭,很病嬌,處對象的時候自己高高在上,聽說,半年前,劉丹還加了丁凱的好友,問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明顯是知道了丁凱的好。

  但丁凱和楊琳的感情,那叫一個穩定。

  回答的也比較乾脆。

  不知道,劉丹看到丁凱的朋友圈,是何感想?

  丁凱現在絕對是鑽石王老五,身價幾百萬,開著寶馬7系,生活無憂,也是相當爽的狀態。

  再看一看,黃鈺彗發來了消息。

  「杭哥,魔都的夜色又來了,你不在,總覺得少了點什麼,今天走在學校裡,看到那些青春洋溢的學生,突然想起那個遊戲,現在怎麼樣了?我和林清淺也有些天美見面了。」

  張杭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也不知道咋樣了。

  於是,從一旁拿過來筆記本,登錄自己的郵箱,看到了陳博士發來的聊天記錄。

  隨後回應黃鈺彗」

  「進度還不錯,確定網戀了。」

  黃鈺彗:「網戀?這就關係了?這才多久?半個月呀?三周?」

  黃鈺彗正躺在宿舍的床上,腦海裡瞬間閃過那個清冷純凈的林清淺形象。

  網戀?

  那個看起來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

  這真的有點可怕啊。

  張杭輕笑一聲,那笑聲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獵人欣賞陷阱成功的愉悅,他打字回復:

  「確切地說,是程默和她確定了關係,陳博士他們的專業團隊,名不虛傳,精準投放,精準引導,小姑娘現在開始沉浸在甜蜜的網戀裡,等著她的落魄畫家程默回來呢。」

  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黃鈺彗的後頸:讓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發涼。

  回想起來,她知道自己當初是如何一步步落入張杭精心編織的網,想起董明峰是如何被他輕描淡寫地碾碎。

  如今,同樣精準、冷酷的手段,用在了那個更單純、更不設防的林清淺身上。

  她感到一陣後怕,甚至有些同情林清淺,但內心深處,一種更強烈的、被張杭這種近乎神奇般的操控能力所吸引的悸動也隨之翻湧。

  她帶著複雜的情緒,混雜著震驚、恐懼和一種病態的迷戀,又快速打字:

  「杭哥,你真是太可怕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魔都?我想你了。」

  這句話,既是真心的思念,也是一種本能的尋求安全感,彷彿靠近他才能驅散那因窺見真相而產生的寒意。

  張杭看出了她話語中的複雜,但他並不在乎黃鈺彗的情緒。

  「不一定。」

  隻回了簡單的三個字。

  這對黃鈺彗來說,絕對讓她有點失落。

  過了幾秒鐘,黃鈺彗又打字說:

  「杭哥,聊天記錄能給我看看嗎?人家好奇。」

  Z:「發一張照片過來交換。」

  黃鈺彗知道張杭的意思。

  暗想:你不是有我好多的視頻嗎?還至於發照片?

  她四處看看,舍友們正在忙,於是她起身,到了衛生間,關門上鎖。

  將睡衣緩緩褪下,在鏡子裡拍了張照片發過去了,還打字:

  「性感嗎?」

  後面跟著一個俏皮的表情。

  Z:「不錯。」

  隨後張杭將聊天記錄,發給了黃鈺彗。

  這份記錄,是心理團隊操控程默賬號與林清淺確立戀愛關係的關鍵節點對話摘錄,完美契合了林清淺的文藝審美。

  黃鈺彗連忙回到床上,鑽入被窩,打開了聊天記錄。

  時間是晚上21:01分。

  林清淺:程默,今天傍晚財大操場邊的晚霞,像打翻了的調色盤,橙紅紫粉暈染了半邊天,我坐在看台上看了好久,風裡有青草的味道,你在那邊能看到晚霞嗎?

  附了一張模糊卻意境十足的晚霞照片

  程默:清淺,你的晚霞真美,我這裡隻有冰冷的霓虹和匆忙的人影,剛在橋洞下給一個流浪漢畫了幅速寫,他的皺紋裡藏著故事,比鋼筋水泥有趣多了,看著你的照片,感覺心也安靜下來了,你就像那片晚霞,溫暖,遙遠,卻是我貧瘠畫布上唯一的光源。

  配上一張昏暗路燈下、畫闆一角對著模糊橋洞的寫生照片,氛圍感十足。

  黃鈺彗看到後,暗暗震驚。

  專家團隊,準備的太充足了。

  林清淺:(臉紅表情)別這麼說,我隻是......看到美好的東西想分享給你,你畫流浪漢?那一定很有衝擊力,藝術就該關注真實的人生,對嗎?你總是能看到別人忽略的角落。

  程默:是的,真實,就像我第一次遇見你,你的眼神那麼專註純粹,像誤入凡塵的精靈,那一刻,我就想畫下來,可惜,我現在隻是個連顏料都要精打細算的窮畫畫的,連請你喝杯像樣的咖啡都猶豫......

  這是恰到好處的自嘲和真誠,黃鈺彗完全能腦補出對方程默的表情。

  當然,這一切隻是幻想中......

  林清淺:程默!不許你這樣說自己!藝術的價值怎麼能用金錢衡量?你的畫,你的眼睛看到的世界,比一百杯咖啡都珍貴!我們見面的那天,我也記得你專註畫畫的樣子,和周圍浮躁的人都不一樣。

  果然!

  少女的維護之心被輕易激起!

  程默:清淺,謝謝你,你的話像暖流,讓我這個在異鄉漂泊的遊魂感覺有了歸處,你知道嗎?今天畫完那張速寫,看著畫紙上滄桑的痕迹,我突然很想你,很想很想,這種感覺很陌生,又很讓人沉溺,我是不是太冒昧了?

  這句話在黃鈺彗看來,是以退為進,直抒思念,表達的恰到好處。

  林清淺那邊沉默了幾分鐘,可能是內心在掙紮,七分鐘後才打字回復:

  程默,其實,我也會想你,看到好看的雲,吃到好吃的食堂新菜,甚至讀到一首好詩,都會想,如果你在就好了,這種感覺,我也很陌生,但是並不討厭。

  黃鈺彗不由眯起了眼睛。

  少女的矜持終於被攻破,吐露心聲了。

  程默:清淺!真的嗎?我,我不敢相信!我隻是一個一無所有的流浪畫家,清淺,我害怕自己配不上你的美好,害怕給不了你安穩的生活,但我更害怕錯過你!我的心告訴我,它找到了方向,指向你,你願意給程默一個機會,讓他笨拙地、努力地靠近你,守護你的純粹嗎?哪怕他現在能給的隻有一顆真心和畫不完的你?

  黃鈺彗心頭震撼。

  告白了!

  這就趁機告白了!

  林清淺會怎麼選啊?

  來自於程默卑微、深情、文藝範的告白,一定直擊林清淺對純粹和真心的嚮往。

  林清淺那邊,沉默了十分鐘,才回答:

  「程默,別說什麼配不配,我喜歡的,是你眼裡的世界,是你畫筆下的真誠,是你這個人本身,安穩的生活有很多種定義,有你在的地方,也許就是我的安穩。我願意,等你回來(一個害羞又堅定的表情)。」

  ......

  黃鈺彗她的指尖冰涼,屏幕的光映在她精緻的臉上,卻顯得有些蒼白。

  「太完美了......」

  她喃喃自語、

  每一句話都精準地戳中了林清淺的喜好。

  對晚霞、落葉等自然意象的敏感。

  對真實、純粹藝術追求的共鳴。

  對落魄才子不摻雜質的欣賞與維護。

  以及那份刻意營造的卑微深情與靈魂共鳴......

  看著林清淺那些真摯、羞澀又充滿憧憬的回應。

  黃鈺彗彷彿看到了當初那個同樣一步步沉淪的自己。

  隻是林清淺更單純,她的世界似乎隻有黑白分明的美好。

  而這份美好,此刻正被一個精心設計的、由頂尖心理學家編織的純愛幻境包裹著,甜美得令人窒息。

  她甚至能想象出林清淺捧著手機,和程默的每一句話心跳加速、臉頰發燙的模樣。

  那份少女懷春的悸動,在冰冷的聊天記錄文字下,顯得如此......可憐。

  「這就是被頂級獵手盯上的感覺嗎?」

  黃鈺彗感到一陣強烈的寒意。

  她無比清晰地認識到,張杭的遊戲,遠不止是財富和地位的碾壓,更是對人心的精準解剖和操控。

  他像一個冷酷的棋手,而林清淺,包括她自己,都隻是棋盤上任他擺布的棋子。

  但同時,一種更扭曲的情緒在滋生。

  看著張杭如此輕易地就能讓另一個同樣出色的校花墜入情網,哪怕是通過虛假的身份,也讓她內心深處對張杭的魅力和掌控力產生了更強烈的、近乎膜拜的迷戀。

  她害怕他的手段,卻又不可自拔地被這份強大所吸引。

  她顫抖著手指,給張杭回了條信息:

  「杭哥,她陷得好深,太厲害了。」

  她知道,這場遊戲的終局,當那個程默死去後,張杭出現時,對林清淺而言,將是毀滅性的。

  林清淺到底會怎麼選擇?

  她不知道,她是旁觀者,某種程度上,也是同謀。

  這份認知,讓她心底發冷,卻又隱隱有種期待,想看看那個純凈如水的林清淺,在真相面前,會成什麼樣子。

  2013年4月30日,琴島。

  海風裹挾著特有的鹹腥氣息,掠過這座被蔚藍擁抱的城市,卻吹不散海韻明珠酒店頂層總統套房內瀰漫的緊張與期待。

  鄭微微赤腳踩在大理石地闆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手中那份婚禮請柬。

  「張杭、鄭微微。」

  兩個名字被設計師以特殊工藝處理,在晨光中閃爍著星辰般細碎而耀眼的光芒。

  三天前,在魔都買的那件名為星辰之淚的婚紗,在四位保鏢的嚴密護送下,小心翼翼地送入這個房間時。

  此刻,看著婚紗,她幾乎忘記了呼吸。

  它靜靜地懸挂在房間中央的玻璃展示櫃內,即便尚未上身,其本身散發的冷冽華光已足以讓任何目睹者屏息。

  手機在梳妝台上震動,發出嗡嗡的低鳴,打破了寂靜。

  鄭微微拿起來看了眼,是母親趙春芝發來的消息:

  「微微,媽和陳叔已經到機場了,張杭派了車來接,別擔心我們。」

  鄭微微眼眶微微發熱。

  母親趙春芝,那個在她父母離異後,帶著微薄的積蓄嫁給老實巴交的木匠陳修文,本以為自己從不被關愛。

  但最後時刻,趙春芝給了她關懷,鄭微微終於體會到了親情感。

  而父親鄭河......

  讓她大失所望。

  手機的威信,還有董娜娜發來的消息:

  「微微,大喜的日子,你爸單位最近有點小麻煩,審計組還在呢,你可得跟張杭好好說說,讓他爸在領導面前美言幾句,都是一家人,他張杭一句話的事,對吧?」

  一家人?

  鄭微微咀嚼著這三個字,嘴角泛起一絲冷漠。

  訂婚宴上,鄭河和董娜娜那副貪婪的嘴臉,獅子大開口索要五百萬彩禮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若非張杭當場用雷霆手段震懾,恐怕這場婚禮早已夭折。

  正沉思間,門鈴響起。

  鄭微微深吸一口氣,調整好表情,打開了房門。

  門外,張雨馨一身剪裁利落的香檳色套裝,面帶職業化的得體微笑,身後跟著六名身著統一制服、手捧各式精緻禮盒的助理。

  張雨馨微笑著說:

  「鄭小姐,早上好,老闆讓我來確認一下明天的最終流程細節,並為您進行最後一次試妝和珠寶搭配。」

  「辛苦了,雨馨。」

  鄭微微側身讓她們進來。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套房變成了一個高效運轉的微型工坊。

  化妝師在她臉上精雕細琢,髮型師小心梳理著她如瀑的長發,美甲師則在她纖細的指尖塗抹上最柔和的裸粉色。

  張雨馨在一旁,有條不紊地彙報著明天的安排。

  「車隊已經全部就位,頭車是特別定製的勞斯萊斯幻影加長版,這次一共有二十五台幻影,後面還有十二輛賓利慕尚以及邁巴赫等,車牌全是、這樣的連號,寓意一路順遂,交通部門已協調好,明天迎親路線全程綠波通行,預計車隊行駛時會引起不小轟動。」

  助理們依次打開手中的禮盒。

  璀璨的光芒瞬間在房間內跳躍閃爍。

  祖母綠耳墜、鴿皿紅寶石項鏈、鉑金鑲嵌滿鑽手鏈......每一件都價值不菲。

  珠光寶氣!

  隻能用奢華來形容。

  其中一條鑲嵌著碩大水滴形藍鑽項鏈,與星辰之淚婚紗上的主鑽遙相呼應,當項鏈輕輕貼上鄭微微白皙的鎖骨時,冰涼的觸感讓她微微一顫。

  鏡中的女孩,眉眼依舊是她熟悉的輪廓,但氣質已然蛻變。

  那個在中學時期,曾經為了省下十塊錢打車費,而甘願多走幾站路的青澀女孩兒。

  此刻頸間垂掛的,是足以在二線城市購置房產的稀世珍寶。

  身份的鴻溝,被具象化了。

  「對了。」

  張雨馨在鄭微微試戴最後一條鑽石手鏈時,彷彿不經意地補充道,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關於你父親鄭先生那邊,張總已經親自問過了,審計的事情,明天會有個結果,你不必擔心。」

  「我會擔心他?」

  鄭微微搖了搖頭。

  一整天的時間,或許是五一假期,讓這座城市,更加熱鬧.....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海韻明珠酒店如同琴島海岸線上一顆最璀璨的明珠,光芒四射。

  巨大的玻璃禮堂在精心布置下,化作了玫瑰的海洋,十萬朵頂級玫瑰釋放出清冽的芬芳,與遠處傳來的海浪聲交織成夢幻的序曲。

  酒店總經理親自督陣,每一個細節都力求完美,安保級別更是提升至最高,無數身著黑色西裝、耳戴通訊器的安保人員隱沒在賓客與工作人員之中,目光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角落。

  頂層另一間更為寬闊的套房內,張杭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著腳下燈火輝煌的城市和遠處墨色翻湧的大海。

  他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支點燃的香煙,他手機貼在耳邊。

  電話那頭曹文的聲音傳來:「BOSS,鄭河那邊已經安撫好了,審計報告最終的定稿,會在明天他緻辭之後準時送到他手上,他單位的劉局,也明確表示了祝賀。」

  張杭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明天他要是不搞事情,還好,讓他安然,他要是搞事情,我會送他一份畢生難忘的新婚賀禮。」

  關於這件事,還是聽鄭微微說,最近幾天,後媽董麗娜,經常聯繫她,問詢婚禮的事兒,還問紅包之類的事情,說弟弟滾床單什麼的,不也得給十萬八萬的紅包啊?

  鄭微微心頭一氣,決定婚禮之前的一些遊戲,直接免了。

  省的自己犯噁心。

  張杭得知後,怎能讓她受委屈?

  所以也提前布局了一下。

  掛斷電話,他的目光落在書桌上攤開的一份賓客名單上。

  密密麻麻的名字,基本和上次的賓客差不多。

  沈斌這次還會來......海哥還是來不了。

  韓崢依舊是證婚人。

  好像,除了女主角有了變化外,其他的毫無變化。

  江州的親戚,也都在。

  江灣公館的鄰居,高龍、陳擴等十幾個人,也都要來。

  哦對了。

  不一樣的是,自己又收了一波禮物。

  一次婚禮,禮金就能收幾百萬。

  自己這光是辦婚禮,總共能產生幾千萬的凈利潤......

  想一想,還真是有趣。

  同一時間。

  黃昏的餘暉,在西邊的虛空綻放最後一絲光芒。

  夜晚到了!

  琴島國際機場光潔如鏡的地面上。

  VIP通道出口,人群的喧囂被無形的屏障隔開,走出的幾道身影卻自帶聚光燈效應,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

  「鈺姐,你慢點走!小心肚子!」

  淩妃挺著明顯隆起的孕肚,加快幾步追上前面身材依舊高挑、步伐利落的李鈺。

  兩位準媽媽雖然行動不便,卻都堅持親自到場。

  李鈺的腹部曲線更為圓潤,顯的月份更大些。

  李鈺停下腳步,回頭扶了淩妃一把,微微一笑:

  「七個月而已,沒那麼嬌貴。」

  後身還有鄭舒晴,她身著一身剪裁極簡的米白色套裝,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但緊抿的唇線和略顯緊繃的下頜線,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琴島熟悉的海風氣息撲面而來,帶著熟悉的鹹濕的暖意。

  沈清柔、白小桃、于晴等人,悉數而來。

  一個賓利組成的車隊,在靜靜地等候著。

  眾人上車,快速離去。

  今天也是婚禮前的一天,晚上在酒店最大的盛筵宴會廳內舉辦酒宴,水晶吊燈將空間映照得如同白晝,悠揚的小提琴聲響徹大廳。

  張杭站在宴會廳入口處,一身鐵灰色高定西裝,身姿挺拔如松,正與幾位氣度不凡的男士談笑風生。

  他身後站著的三人,互聯網新貴韓勝,丁凱,李苟,榮慶賀等等。

  這次算是來到了榮慶賀的地界,榮慶賀說,等明天婚禮結束,2號晚上請客吃飯。

  隻不過,這一次韓樂樂不會來。

  韓樂樂特意給張杭打了電話。

  兩人的這個電話,聊了大概四十多分鐘。

  其實,賓客們半個月前,剛見面。

  沒那麼生疏,大家看到後,就三五成群的聊了起來。

  韓勝這次都不想來。

  然而......仔細考慮一下,都已經參加了三次了,還差這兩次?

  五月一號和三號。

  更何況,五一假期,還不行自己也休息幾天?

  細思還是來了。

  韓勝和張杭打完招呼,便和榮慶賀去了大廳。

  張杭則和鄭微微在門口接待客人。

  每一個上前與張杭寒暄的賓客,目光在掠過他身邊的鄭微微時,都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絲驚艷,隨即是深藏的探究與詫異。

  記得前些天,看到了鄭微微,也沒這麼美啊!

  怎麼一要當新娘子,就美的不可方物?

  有人也會進屋後再看一眼于晴,這個新婚的小嬌妻,還是很漂亮,似乎屁股更加圓潤,最近沒少被調教的樣子。

  「恭喜老闆。」

  白岐很快到了,他中氣十足,笑著拍了拍張杭的胳膊,並送上了價值至少十萬的賀禮。

  賀禮就是單純的黃金,白岐笑著說:

  「一點小玩意,給新娘子添妝,祝你們珠聯璧合,幸福美滿!」

  鄭微微笑著點頭:「謝謝白總。」

  這次的晚宴招待,不隻是張杭這邊的人,還有鄭家的親戚。

  因為鄭微微和那些親戚上次表現不佳的緣故,張杭沒有親自邀請,隻是張雨馨挨個打了電話。

  愛來不來。

  倒是鄭微微的小姑,今天張杭親自過去,送了一波禮物。

  小姑鄭梅一家子,也早就到了,在裡面和張承文他們聊天呢。

  又過了十分鐘左右。

  鄭河一家到了。

  鄭河穿著一身明顯是新買但似乎並不十分合體的名牌西裝,努力挺直腰闆,試圖維持一個體面嶽父的形象

  董娜娜則是一身亮片緊身裙,脖子上、手腕上戴滿了金飾,珠光寶氣得有些俗艷。

  她一手緊緊攥著女兒鄭小玉的手,眼睛像探照燈一樣,貪婪地掃視著會場內的奢華陳設和那些隻在電視上見過的面孔。

  十三歲的兒子鄭明揚則跟在後面,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微微!媽的心肝寶貝!」

  董娜娜一眼就看到了鄭微微,她聲音拔高了幾度,眼睛卻死死黏在鄭微微的翡翠項鏈上,腳步也不由自主地朝著張杭的方向挪動:

  「哎呀,小杭今兒真是氣度不凡!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命格!微微能嫁給你,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哦。」

  張杭臉上的笑容未變:「過獎了。」

  他不動聲色地向前一步,高大的身軀巧妙地隔斷了董娜娜伸向鄭微微的視線。

  鄭河上前,臉上堆起笑容:

  「真得好好恭喜你們啊。」

  「謝謝。」

  張杭客氣的回應一聲。

  這時,鄭舒晴出現在後頭,笑著說:

  「小叔,嬸,你們到了啊,快來這邊,給你們留位置了。」

  鄭舒晴知道自己妹妹,不樂意接觸鄭河,她早就盯著這邊呢,鄭河一來,她就抓緊來帶人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張杭的眼神,有些深邃。

  看董娜娜的態度,不拿到錢,似乎不會心甘情願。

  因為她知道,從鄭微微這裡能得到錢的機會,也就是婚禮的進行時。

  張杭希望她心裡能有點逼數。

  大概十五分鐘後。

  晚宴正式開始。

  「歡迎大家,在百忙之中,來參加我和微微的婚禮。」

  「我們是在大學認識的,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

  「班級裡有這樣一個美女,我當仁不讓......」

  張杭在舞台上,進行了簡單的發言。

  也就是歡迎大家。

  當然,也不會說什麼出格的話題。

  上次在於晴的婚禮上,出現了一次口誤,好在有很多人幫忙和於家親戚解釋,那邊不管懷疑不懷疑,也不會追問什麼。

  況且呂寶蓉本身就知道情況,隻是親戚們都在,不會提那些。

  所以這次張杭謹慎了些。

  發言結束後。

  晚宴開始熱鬧了起來。

  今晚還少了個沈斌,沈斌是明天淩晨飛過來,一號參加婚禮,晚上離開,三號的婚禮,還會到場......

  漸漸地,張杭被一群重量級的商業夥伴圍在其中。

  韓勝舉著酒杯,笑容爽朗:

  「張總,好福氣啊!新娘子清純可人,比那些所謂的名媛強百倍!」

  「豈止是清純。」

  丁凱介面,語氣明顯是開玩笑:

  「微微才貌雙全,張總眼光毒辣。」

  ......

  酒宴進入尾聲,大家有不少都散開聊天的。

  張杭的目光穿過觥籌交錯的人群,精準地落在宴會廳相對安靜的角落。

  鄭微微正和她的母親趙春芝以及繼父陳修文說話。

  趙春芝穿著明顯是精心準備過但依舊質樸的套裝,臉上帶著慈愛而局促的笑容,小心翼翼地拉著女兒的手。

  陳修文則安靜地站在一旁,臉上是憨厚的笑容。

  鄭微微認真聽著母親說話,側臉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無比柔和純凈,與周遭的浮華世界格格不入,卻又奇異地融合成一道獨特的風景。

  「老闆。」

  張雨馨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側,聲音壓得極低:

  「迎親車隊已全部檢查完畢,司機全部就位,明早八點準時出發。」

  張杭微微頷首,將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目光掃過全場,最後定格在角落裡那個纖細的身影上。

  明天,這場盛大婚禮,將正式拉開帷幕。

  時間緩緩流逝。

  在無比熱鬧的場面中。

  也可以說,很多人借著這次機會相聚,大家深夜也出去吃夜宵,聊天,玩耍。

  哪怕韓勝,也和榮慶賀去打了撞球,後來有鄭哲的加入,三人玩起了追九的遊戲......

  五月一日,淩晨四點。

  海韻明珠酒店頂層總統套房的巨大落地窗外,琴島的天際線還沉浸在最深沉的靛藍之中。

  遠處燈塔的光束如同孤獨的巨人之眼,規律地掃過墨色的海面,偶爾在翻湧的浪尖上投下破碎的銀光。

  鄭微微早已醒來,身體的疲憊被一種更深沉、更尖銳的清醒所取代。

  她走到冰涼的落地窗前,玻璃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一個穿著睡袍,長發微亂,眼神掛滿愛意的年輕女孩。

  幾個小時後,這個身影將被價值連城的鑽石與華服包裹,身份也將從鄭微微徹底轉變為張太太。

  終於,要嫁給他了!

  這也太爽了吧!

  以後咱就是他光明正大的妻子了!

  「睡不著?」

  身後傳來鄭舒晴略帶沙啞的聲音。

  不隻是妹妹的婚禮她很忙,最近也很上火,因為她的婚禮也要到了,和哥哥張航,鄭舒晴也非常期待啊。

  所以,她也醒了,倚在主卧的門框上,靜靜地看著鄭微微。

  鄭微微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搖了搖頭,目光依舊看著在窗外那片彷彿凝固的深藍上。

  「隻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姐,要結婚了,我太激動了啊,根本就睡不好,明明很困了,而且,我害怕明天有黑眼圈......越是擔心,就越睡不好了。」

  鄭舒晴笑了笑:「我也好激動,好緊張,也好期待,咱們三個一起去度蜜月的時候。」

  說到這,鄭微微笑道:「咱倆這次讓他說出服字怎麼樣?」

  鄭舒晴頓時笑容更燦爛了:「好呀,一定,這次我們加油。」

  「嗯,加油。」

  ......

  正聊天間,一陣規律而剋制的敲門聲響起。

  「鄭小姐,打擾了,該開始準備了。」

  張雨馨的聲音隔著門闆傳來,一如既往的冷靜專業。

  鄭微微深吸一口氣,拉開了房門。

  張雨馨帶著一支多達十人的專業團隊魚貫而入。

  頂尖的化妝師、髮型師、服裝助理......

  套房瞬間變成了一個高效運轉的美容沙龍。

  緊張而有序的氣氛瀰漫開來,衝散了黎明前的最後一絲靜謐。

  時間在敷面膜的清涼感、髮捲加熱的微燙中悄然流逝。

  當時鐘的指針終於顫巍巍地指向清晨七點。

  那件被華麗的婚紗星辰之淚,終於被兩位戴著白手套的助理,以近乎虔誠的姿態,從玻璃櫃中取出,小心翼翼地穿在了鄭微微的身上。

  當最後一道隱藏的搭扣被扣緊,當沉重的裙擺如月光般傾瀉而下,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近乎凝固的寂靜。

  「哇!」

  「好美啊!」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充滿了無法掩飾的震撼。

  眼前的新娘子,彷彿從星河中誕生的女神。

  象牙白的塔夫綢完美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和流暢的肩線。

  999顆鑽石在晨光熹微中同時蘇醒,折射出千萬道冷冽而璀璨的光芒,尤其是兇前那顆名為海神之淚的巨鑽,隨著她細微的呼吸輕輕起伏,如同凝聚了整片海洋的精華,美得令人心碎,也美得令人窒息。

  鄭微微看著鏡中的自己,陌生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

  「完美......」

  張雨馨輕聲讚歎,打破了寂靜。

  她示意旁邊一位助理捧上一個比之前所有首飾盒都要精緻華貴的紫檀木盒:

  「這是新郎特別交代,必須在您穿上婚紗後才交給您的。」

  盒子被輕輕打開,深藍色天鵝絨襯墊上,靜靜地躺著一條鉑金滿鑲碎鑽的手鏈。

  手鏈的鏈扣處,是一顆被完美切割成淚滴形狀的粉鑽,純凈無瑕。

  鄭微微目光微凝,這顆粉鑽,真是太美了。

  「新郎說,這是星辰之淚最後缺失的那顆心。」

  張雨馨小心翼翼地取出手鏈,為鄭微微戴上。

  冰涼的鉑金和鑽石貼上手腕的肌膚,那沉甸甸的分量不僅是物理上的,更是心理上的愛意。

  張雨馨一邊調整著手鏈的位置,一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還有,你父親鄭河先生那邊,老闆已經安排妥當了,你不用有任何顧慮。」

  ......

  同一時刻,酒店另一側,專為鄭家核心親屬安排的豪華套房內。

  氣氛壓抑得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

  鄭河煩躁地扯了扯勒得他有些喘不過氣的領帶,昂貴的西裝穿在他身上總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董娜娜則對著梳妝鏡,將一串沉甸甸的黃金項鏈往脖子上掛,嘴裡喋喋不休:

  「你看看你那個慫樣!審計審計!就知道怕!他張杭再厲害,今天也是娶你女兒!」

  「你是他正兒八經的嶽父!等會兒敬茶,孝敬費必須給到位!」

  「上次訂婚宴那五百萬算什麼?打發叫花子呢?」

  「這次當著那麼多有頭有臉的人,他敢不給?他不要面子?」

  她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鏡子上:

  「還有鄭微微戴的那套翡翠!得值多少錢?微微那丫頭片子懂什麼?等會兒你得提醒她,這種傳家寶得交給你這個當爸的保管!」

  「還有,你單位的事,今天必須讓他開口!他張杭一句話的事,不然這婚結得有什麼意思?我們白養女兒了?」

  鄭河被她吵得腦仁疼,又不敢反駁,隻能悶聲道: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少說兩句!今天是什麼場合?別給我丟人!」

  他嘴上硬氣,心裡卻虛得發慌。

  張杭那雙看似平靜卻深不見底的眼睛,還有曹文給的上次的教訓,太離譜了。

  他不太敢去面的這些,但董娜娜篤定,結婚的大喜的日子,畢竟微微是張杭的妻子,張杭還真能將他們怎麼樣啊?

  這錢,隻要落下臉面,肯定能要出來一些的!

  但凡要個三五百萬,對生活有多大的提升啊!

  鄭河隻能不斷給自己打氣:

  我是嶽父!我是長輩!他張杭再有錢有勢,也得給我幾分薄面!對,等會兒敬茶,就是機會!必須讓他當眾表態!

  張杭的專屬套房內,氣氛則是截然不同的沉靜。

  張杭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慢條斯理地調整著黑色禮服襯衫的鑽石袖扣。

  鏡子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和毫無波瀾的臉。

  他的三位得力伴郎,丁凱、李苟,孫大彪等人如同最忠誠的護衛,肅立在他身後。

  「迎親車隊全部到位了。」

  曹文的彙報簡潔高效。

  清晨七點半,海韻明珠酒店內部,無形的暗流在奢華的走廊與套房之間加速奔湧。

  頂層的總統套房已然化身為一間極緻奢華與緊張忙碌並存的備戰室。

  空氣中瀰漫著高級化妝品馥郁的芬芳、髮膠的微甜氣息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屬於昂貴皮革和嶄新衣物的味道。

  鄭微微端坐在巨大的、鑲嵌著貝母的梳妝台前。

  鏡子裡映出的,是一個正在被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張雨馨作為總調度,拿著平闆電腦,冷靜地穿梭其中,確認著時間節點和物品到位情況。

  而陪伴在鄭微微身邊的,是姐妹團。。

  于晴和蘇瑾坐在旁邊的絲絨沙發上。

  于晴氣質溫婉,正低頭輕聲細語地幫鄭微微整理著婚紗內襯的薄紗。

  蘇瑾則拿著手機,隨便擺弄著。

  林詩茵靠在窗邊,眼神一直關注著鄭微微的狀態,偶爾遞上一杯溫水。

  沈清柔拿著一個微型的加濕器,小心地幫鄭微微維持著妝容的最佳濕度,嘴裡還輕聲哼著舒緩的小調。

  氣氛溫馨熱鬧。

  「微微,放鬆點,別緊張,你今天美極了!」

  沈清柔笑著寬慰,聲音甜美。

  「是啊,張杭看到,肯定移不開眼。」

  林詩茵也笑著附和,舉起手機捕捉鄭微微的一個側影。

  鄭微微笑了笑,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鏡中那個光彩照人的新娘。

  美嗎?

  毋庸置疑。

  但這極緻的美,如同星辰之淚上的鑽石,冰冷、堅硬、遙不可及。

  自己一生中,最美的一天,終於到了!

  好緊張啊!

  太緊張了!

  她內心顫抖。

  期盼已久的事情,來臨的時刻,內心的衝擊,真的太強烈了。

  就在這時,套房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即推開。

  鄭舒晴走了進來。她換上了一身得體的香檳色伴娘禮服,妝容精緻,笑容溫婉。

  「我們的新娘子終於準備好啦!」

  鄭舒晴的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驚喜和親昵,她快步走到鄭微微身後,雙手輕輕搭在她的肩膀上,俯身看向鏡中的姐妹倆:

  「真美。」

  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八點。

  張雨馨看了一眼腕錶,聲音清晰而不容置疑:

  「各位,新娘準備最後確認,伴娘團請到外間等候,車隊將在十分鐘後抵達樓下,鄭小姐,這是你的捧花。」

  助理捧上一個淺藍色繡球花,清新脫俗,與婚紗完美搭配。

  鄭微微接過捧花,嘴角有著一絲笑意。

  就在這最後的時刻,套房的門再次被推開。

  是鄭微微的母親趙春芝和繼父陳修文。

  趙春芝顯然也精心打扮過,穿著一身嶄新的絳紫色套裝,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上帶著激動和緊張的紅暈。

  陳修文則穿著筆挺但略顯拘謹的西裝,手裡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紅絲絨盒子。

  「媽!陳叔!」

  看到母親,鄭微微一直強撐的鎮定瞬間有些瓦解,眼圈微微泛紅。

  趙春芝快步上前,看到女兒盛裝的模樣,眼淚瞬間就湧了上來。

  「真好看,跟畫裡的人似的。」

  她哽咽著,想伸手摸摸女兒的臉,又怕弄花了妝容,手懸在半空,顯得手足無措。

  最後,她隻是小心翼翼地、用那雙有些粗糙的手,輕輕握住了鄭微微的手。

  相對粗糙的掌心觸碰到冰涼光滑的鑽石和柔嫩的花瓣,形成強烈的反差。

  「媽......」

  鄭微微反手緊緊握住母親的手。

  趙春芝抹了抹眼淚,從陳修文手裡接過那個紅絲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裡面不是什麼珍寶,而是一隻成色普通、但擦拭得極其光亮的銀鐲子,上面刻著簡單的祥雲紋。

  「微微,這是你外婆當年給我的嫁妝,不值幾個錢,是個念想,媽希望你以後的日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鄭微微沒有絲毫猶豫,主動將纖細的手腕伸到母親面前:

  「謝謝媽!」

  張雨馨適時上前,聲音溫和:

  「趙阿姨,陳叔,車隊馬上就要到了,請二位先隨我到樓下等候區準備。」

  趙春芝戀戀不捨地鬆開女兒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和陳修文離開了房間。

  房間內再次安靜下來。

  鄭微微低頭看著手腕上那隻樸素的銀鐲子,又擡眼看向鏡中華美絕倫、如同被鑽石星辰加冕的自己。

  巨大的割裂感讓她心神恍惚。

  她是那個穿著天價婚紗、即將嫁入頂級豪門的幸運兒,也是那個手腕上戴著外婆傳下來的銀鐲、心繫著平凡母親的普通女孩。

  她在今天,更是張杭的妻子!

  「我結婚了......」

  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鄭微微的心情,喜悅中也有一絲的複雜和茫然。

  就在這時,酒店樓下隱隱傳來了轟動聲,由遠及近,低沉而有力,彷彿一頭頭蟄伏的猛獸正在蘇醒。

  緊接著,一陣無法抑制的驚呼和議論聲浪,透過打開的窗從樓下傳來。

  「來了來了,到了!」

  「我草,這車隊。」

  「太豪華了!誰結婚啊?」

  「這車隊得花多少錢啊?」

  ......

  張雨馨快步走到窗邊向下看了一眼,隨即轉身,臉上露出一切盡在掌握的從容微笑:

  「鄭小姐,車隊到了,新郎,來接您了。」

  外面的一個套房中。

  氣氛截然不同。

  鄭微微的家長,安排了四個人。

  除了趙春芝和陳修文,還有鄭河與董娜娜。

  本來正常情況,鄭微微的親爸親媽就夠了。

  但董娜娜執意要上場,最後陳修文也不得不上來。

  此時,鄭河闆著臉,努力挺直因長期伏案工作而有些佝僂的腰背,嶄新的西裝穿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僵硬。

  董娜娜則像隻亢奮的孔雀,眼神貪婪地掃視著走廊牆壁上掛著的名畫、她內心的小算盤噼啪作響:

  這次無論如何得找補回來!

  她湊近鄭河,壓低聲音卻難掩興奮:

  「老鄭,待會兒攔門,你可不能慫!今天這陣仗,沒個大紅包,說不過去!他張杭丟得起這個人?」

  鄭河眉頭緊鎖,煩躁地低喝:

  「閉嘴!少給我惹事!」

  董娜娜瞪眼,低聲說:「你說什麼?」

  鄭河的語氣頓時收斂了許多:「我說見好就收,別太過分!他們不是善茬。」

  小姑鄭梅和三大爺鄭楊一家則顯得低調熱絡得多。

  鄭梅帶著女兒王麗娜,鄭楊則特意讓打扮得體的女兒鄭舒晴捧著一個小巧精緻的禮盒。

  不多時,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沉穩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伴隨著低沉的談笑聲。

  張杭出現了。

  他一身量身定製的黑色禮服,身形挺拔,面容冷峻,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眼神深邃如海,看不出喜怒。

  他身後跟著的伴郎團,氣場驚人。

  丁凱,李苟,孫大彪等人,身上流轉的氣質,讓人不敢小覷。

  他們每個人身上都散發著一種非富即貴且久居人上的壓迫感。

  終於,他們來到了象徵著最後一道大門的客廳入口。

  這裡,鄭河和董娜娜如同門神般擋在了前面。

  前面的熱鬧彷彿與他們無關,兩人臉上帶著一種刻意營造的嚴肅。

  董娜娜深吸一口氣,臉上堆砌起誇張的假笑,一步上前,聲音拔高,刻意讓整個走廊都能聽見:

  「哎呀!張杭!恭喜恭喜啊!這前面幾關都過了,真是人才濟濟!不過呢,」

  她話鋒一轉,身體微微前傾,擋住去路:

  「這最後一道門啊,按我們老家那邊的老規矩,那可是重中之重!得意思意思,討個大彩頭!圖的就是個喜慶吉利,您說是不是?」

  她刻意頓了頓,眼神瞟向鄭河,又轉回張杭,加重了語氣,帶著明顯的暗示和挑釁:

  「尤其是,今天這大喜的日子,您這樣體面的人物,總不能讓這規矩破了吧?那多不吉利啊!」

  吉利二字,她咬得格外清晰,意圖在眾目睽睽之下,利用「習俗」這張大旗,給張杭施加道德和輿論壓力。

  走廊瞬間安靜下來。

  剛才還熱鬧的伴郎伴娘、看熱鬧的親戚、甚至酒店工作人員都屏住了呼吸。

  他們一臉的莫名。

  新娘子的爸媽,去堵門了,這是哪的習俗?

  鄭河挺了挺兇,想附和兩句,但喉嚨發緊,隻乾咳了一聲,算是默認了董娜娜的話。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張杭身上。

  張杭臉上的那絲淡笑並未消失,依舊溫和。

  但很快,他注視向鄭河,眼神有所變化,帶著一種審視獵物的壓迫感,銳利如刀。

  那目光彷彿能穿透皮囊,直刺鄭河內心深處的恐懼和算計。

  鄭河被看得心臟狂跳,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不由自主地避開了視線。

  「呵呵。」

  張杭這才將目光轉向董娜娜,笑容裡充滿了冰冷的嘲諷和居高臨下的蔑視。

  他沒有說話,隻是極其隨意地、彷彿拂去一粒灰塵般......

  輕輕擡了擡手。

  砰......

  沉悶而極具分量的巨響,如同重鎚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隻見張杭身後兩名身高近兩米、西裝革履卻肌肉賁張的保鏢,面無表情地擡著五個嶄新的、沉甸甸的銀色保險箱,重重地放在了走廊中央厚實的波斯地毯上!

  箱子落地的瞬間,地毯似乎都向下凹陷了幾分。

  在全場死寂般的注視下,保鏢動作利落地同時按動密碼鎖,然後猛地掀開了五個箱蓋!

  嘶——!

  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燈光下,五個保險箱裡,滿滿當當、整整齊齊、密密麻麻地堆疊著一捆捆嶄新的百元大鈔!那耀眼的紅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每一捆都用銀行的白色封條緊緊紮好,堆砌如山,散發著濃烈的油墨氣息和令人窒息的財富力量。

  視覺衝擊力達到了頂點!

  一些鄭家沒見過大世面的親戚,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得能塞進雞蛋。

  連見多識廣的伴郎們,眼中也掠過一絲訝異,隨即化為看好戲的玩味。

  張杭的聲音終於響起,不高,卻異常清晰、冰冷:

  「董阿姨。」

  「你跟我談規矩?」

  「好說。」

  他下巴微擡,點了點那五座紅色的小山。

  「每個箱子有一百萬,一共五百萬。」

  「這紅包,我張杭敢給。」

  「你敢要嗎?」

  張杭還掛著微笑。

  但空氣彷彿凝固了。

  董娜娜臉上的皿色褪得乾乾淨淨,嘴唇劇烈地哆嗦著,像離水的魚。

  五百萬!

  近在咫尺!

  誘惑力巨大到讓她靈魂都在顫抖!

  但張杭那雙冰冷的眼睛,以及那「敢要嗎」三個字,瞬間勾起了她的恐懼。

  她覺得,這不是開玩笑,如果真的收了,張杭一定會搞垮他們。

  怎麼會?

  在這個大喜的日子。

  你張杭都這樣霸道?

  就不能......給我們一些顏面?

  鄭河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額角青筋暴跳。

  巨大的金錢衝擊和當眾的羞辱讓他幾乎窒息。

  他強撐著最後一點嶽父的尊嚴,乾咳幾聲,試圖挽回一點面子,聲音乾澀而僵硬:

  「咳!張杭,這紅包嘛,就是圖個吉利,討個彩頭!意思到了就行,意思到了就行!」

  他慌亂地擺著手,眼睛根本不敢看那五箱鈔票,彷彿那是燒紅的烙鐵。

  「這茶還是要敬的!對,敬茶!改口禮不可廢!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急切地強調著敬茶、改口禮,試圖用傳統禮節來轉移焦點,給自己找個台階下,彷彿剛才咄咄逼人的不是他們。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張杭嘴角甚至勾起了一個溫和的弧度。

  他微微頷首,語氣平靜得彷彿剛才的劍拔弩張從未發生:

  「嶽父說得對,禮不可廢,應該的。」

  他優雅地一揮手。

  那五名保鏢立刻上前,如同來時一般迅速而無聲地合上箱蓋,擡起五個沉重的保險箱。

  那堆積如山的百萬現金,如同從未出現過一般。

  鄭河看著箱子被擡走,心中竟詭異地鬆了口氣,甚至湧起一絲荒謬的慶幸。

  張杭到底還是給了他這個嶽父面子,沒讓他徹底下不來台。

  很快,傭人端來了準備好的茶具。

  按照流程,鄭微微和張杭需要在客廳內,向父母敬茶改口。

  鄭微微在伴娘攙扶下走出卧室,看到父親和董娜娜,眼神複雜。

  張杭牽起她的手,給予她無聲的力量。

  兩人在鄭河面前彎腰行禮。

  鄭微微對著鄭河,雙手奉上一杯熱茶,聲音平淡:

  「爸,喝茶。」

  「董阿姨,喝茶。」

  鄭微微平平靜靜的遞茶水。

  鄭河看著眼前光彩照人卻疏離的女兒,心中五味雜陳,下意識地伸手去接。

  輪到張杭,他端起兩杯茶,一杯遞向鄭河,一杯遞向旁邊的董娜娜。

  他的聲音清晰而平穩:

  「爸,請喝茶,董阿姨,請喝茶。」

  誰知,此刻董娜娜卻說:

  「微微這麼說可以,但你不行哦,你今天開始就是我們的女婿,總得管我叫一聲媽吧?」

  不管是討好還是阿諛奉承,亦或者其他。

  董娜娜的話,說出口後,場面便安靜了許多。

  張杭注意到,便是後面的安佳玲,都皺了皺眉。

  一旁的鄭微微,呼吸急促了瞬間,她的眼神,明顯有著不滿,彷彿在表達:憑什麼要管你叫媽?

  自己的親媽,還在旁邊等著敬茶呢!

  鄭微微確實不滿。

  原本,鄭河和趙春芝坐在沙發上,等敬茶就行了,董娜娜從中作梗,非要坐著。

  行,讓你上台,但你現在還要這樣,未免有些太過分了吧?

  身邊的張杭,他更清楚,自己的女人不開心了。

  自己要是按照董娜娜說的,真的喊了,那在鄭微微眼裡,這件事是一道坎。

  不說這個,張杭的內心,也不屑於董娜娜的做派,他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

  「董阿姨,請喝茶。」

  這聲董阿姨將界限劃得分明。

  董娜娜臉色一僵,在無數道目光注視下,尷尬無比地接過茶杯,手指都在發顫。

  她實在是氣不過,右手在暗中,狠狠地掐了一把鄭河,示意鄭河開口,不說徹底將對方得罪死,但找回顏面,也是有必要的。

  鄭河接過女兒和張杭的茶,本該是欣慰感動的時刻,但剛才的憋屈、現金的刺激......

  以及現在董娜娜在他身後偷偷掐肉的動作。

  鄭河知道,自己得表態。

  但怎麼說呢?

  他想到了一個辦法,那就是殺雞儆猴。

  鄭河看向女兒,抿了一口茶,喉結滾動。

  用隻有近處幾人能勉強聽清的音量,帶著酸意和自嘲,陰陽怪氣地低語:

  「微微啊,嗯,茶是好茶,頂級的貨色,就是這禮數,呵呵,跟我們小門小戶想的不太一樣啊。」

  鄭河眼角餘光瞥向張杭,聲音壓得更低,卻更顯刻薄:

  「你看啊,其實你們身價高得嚇人,金山銀山的,可是這辦事的風格,呵呵,看著,可不太像您這豪門該有的做派啊?未免太精打細算了點?微微,你以後還是要學著大度一些。」

  所有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此刻,他那含混不清的低語,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清晰地傳到了周圍幾個鄭家長輩、伴郎、甚至離得近的伴娘耳中!

  鄭梅和鄭楊的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張杭正要飲茶的動作驟然頓住!

  他緩緩擡起頭,目光精準地鎖定了鄭河。

  剛才那絲溫和的笑意蕩然無存,深邃的眼眸裡瞬間凝結起寒冰,銳利如實質的冰刀,裹挾著駭人的風暴,狠狠剜過鄭河!

  那眼神,冰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警告和,一絲殘忍的意味,彷彿在說:

  找死?

  僅僅是一瞥!

  鄭河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闆直衝天靈蓋。

  握著茶杯的手猛地一抖,滾燙的茶水濺到手背上都毫無知覺!

  巨大的緊張瞬間攫住了他的心臟,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他剛才那點可憐的得意和發洩瞬間被粉碎!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如潮水將他淹沒。

  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衝動了,犯了一個極其愚蠢的錯誤!

  張杭沒有再看他,彷彿剛才隻是看到了一隻礙眼的蒼蠅。

  他面無表情地接過鄭微微手中的茶,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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