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素想要重新給他摸脈，但她的手指剛剛擡起，還未觸碰到君谌的手腕，便被他猛地一揮手擋開。

　　他的動作迅疾而狠厲，力道雖不至于将她甩開，卻帶着明顯的厭惡與拒絕。

　　她的手僵在半空。

　　“陛下？”

　　她擡起頭，目光中帶着一絲疑惑。

　　君谌的神色驟然冷了下來，眸色深沉得像是積了寒冰，連帶着周圍的空氣都壓抑了幾分。

　　他冷冷地看着她，唇角仍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卻透着逼人的寒意。

　　“周素，”他的聲音低沉而危險，仿佛蘊藏着隐忍的怒意，“你不過是個侍妾，也敢碰朕？”

　　周素條件反射蹙眉。

　　她不明白他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動怒，現在顯然不想讓她再靠近半步。

　　她迅速垂下眸子，恭敬地退後一步，語氣恭順至極：“陛下說得是，民女的身份卑賤，自然不能觸碰陛下貴體。”

　　她說得十分誠懇，甚至主動收回了手，規規矩矩地站在那裡，仿佛真将自己的身份放得極低，完全順着他的意思行事。

　　然而，這份順從不僅沒有讓君谌滿意，反而令他的臉色更加陰沉。

　　他眯起眼睛，冷冷地盯着她，指節微微發緊，像是被她這句話徹底激怒了。

　　“很好，”他嗤笑一聲，聲音低啞，隐隐透着怒意，“既然你知道自己身份，那就給朕安分點。”

　　他語氣發冷，像是要将人與生俱來的尊嚴一點點碾碎。

　　周素心中雖有疑惑，卻依舊順着他的話應下，語氣恭敬：“是，民女謹記。”

　　她這一退讓的順從，反倒讓君谌眸中的怒意更甚，他死死盯着她，指尖微微蜷起，像是在壓抑着什麼，半晌，才冷笑着甩開視線，不再看她。

　　周素沒想到這個少年帝王也是個超雄。

　　想想也是。

　　以前有個太後壓着，現在他已經算是鹹魚翻身，不再是以前那個默默無聞，被人揉捏的對象。

　　難道這少年帝王會往暴戾的方向發展？

　　周素心裡閃過這個念頭，又很快打消。

　　畢竟，她現在可不想成為被他拿來立威的對象。

　　她站得規規矩矩，不再多言，甚至連氣息都刻意放緩，生怕再惹得這位超雄陛下不快。

　　寝殿裡陷入一片沉默，唯有燭火跳躍，映得君谌那張英俊的臉時明時暗。

　　他垂眸，看着自己依舊半開的衣襟，臉色冷沉得駭人，伸手将衣襟猛地拉攏，似乎厭惡極了剛才的情景。

　　這邊周素腦中迅速權衡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把任務做完再說。

　　她低着頭，語氣恭敬而小心翼翼：“陛下，民女還是先替您把脈。”

　　她的話音剛落，寝殿内的氣息頓時一滞。

　　君谌原本已經拉攏衣襟的手驟然停頓了一瞬，随即，他緩緩擡眸，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幽暗得讓人捉摸不透。

　　周素沒聽到回應，也不敢擡頭，隻能繼續道：“陛下貴體為重，若有不适，還請容民女診治。”

　　話落，她再次擡手，指尖向他的手腕探去，然而，就在即将觸碰到他的刹那——

　　君谌猛地後撤一步，袖袍一揮，動作幹脆利落，仿佛避諱着什麼不該觸碰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