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關心陛下，自然是真心的。”

　　她說得平靜，甚至沒有絲毫猶豫。

　　可就在君谌微微一頓的刹那，她接着補了一句——

　　“可若是陛下問的，是别的......那臣的回答，便不是陛下想聽的了。”

　　空氣頓時微妙了幾分。

　　君谌盯着她，眸色一點點深下去，指尖敲了敲桌面，像是在克制着什麼情緒。

　　半晌後，他低低地嗤笑了一聲，似乎被她這話氣笑了，語氣帶着點冷意：“你還真是......處處都知道怎麼撇清自己。”

　　周素沉默了。

　　君谌看着她，指尖摩挲着桌沿，眸色微沉，語氣懶散，卻透着點壓抑的冷意——

　　“可惜，周素，朕不喜歡你撇清自己。”

　　周素心裡微微一緊，正想再開口，哪知君谌接下來的一句話，直接讓她震驚得睜大了眼。

　　“另外，朕已經給侯府下了聖旨。”

　　他頓了頓，語氣輕飄飄地繼續道：“從今日起，你不再是顧元洲的妾室。”

　　周素猛地擡頭，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瞬間連思考都停滞了。

　　她第一反應是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可看着君谌一臉理所當然的模樣，她知道——他是認真的。

　　她眉心狠狠皺起，語氣難得透出一絲急意：“陛下，您——”

　　“嗯？”君谌輕輕擡眸，似笑非笑地睨着她，指尖漫不經心地敲着車壁，懶洋洋地道，“你不高興？”

　　周素瞬間止住了話，死死盯着他，腦子飛快轉着。

　　她不是不高興，而是根本沒想到，他竟會直接插手她在侯府的身份！

　　她忍着情緒，語調緩緩：“臣隻是沒想到，陛下會親自下旨。”

　　她當然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侯府的妾室，說白了，不過是個低賤的身份。

　　按理來說，誰要是被皇帝一道聖旨“釋放”了，那是天大的恩賜。

　　可問題是，顧元洲的妾室這個身份，一直以來是她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現在被君谌直接剝奪，她可就徹底跟侯府撇清了關系！

　　到時候，她的所有身份，都會被捆綁到君谌身上，徹底成了皇帝圈養的“人”。

　　這一步，她從未主動去邁出。

　　可如今，君谌直接替她邁了。

　　周素的眼神冷了幾分，緩緩吐出一口氣，終于露出一抹淺笑，語氣不疾不徐：“既然陛下已經下了旨，臣還能說什麼呢？”

　　君谌看着她，眸光沉沉，嗤笑了一聲，微微俯身靠近，語氣低啞：“周素，你在氣什麼？”

　　周素迎着他的目光，嘴角一彎，語氣平靜得過分：“臣不敢氣。”

　　君谌微微挑眉，顯然不信。

　　他凝視着她，像是在欣賞她這副表面冷靜的樣子，指尖在膝上緩緩摩挲，片刻後，他嗤笑了一聲，低低地道：“你要是不氣，怎麼這副表情？”

　　周素頓了一下，臉上的笑意收了幾分，緩緩擡起眼，直直地看着他：“那陛下呢？是不是在逼我？”

　　君谌看着她，眼神深得看不見底。

　　半晌，他忽然伸手，用指腹輕輕劃過她的側臉，嗓音低沉得可怕：“周素，朕隻是在......收回屬于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