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終結6
「沒事。」阿蕪抱著寒芒劍,從他身後繞出來。
她問:「阿析,你把洛姑娘藏在哪裡了?她還好麼?」
栩析愣住,他看著阿蕪的背影,初見那種死氣沉沉的感覺又來了。
他道:「我把她送回了明丹部落。」
「她的族人回來了大半,她在那裡應該挺好的。」
阿蕪點點頭,緊緊抱著劍往前走。
走出了漣漪森林之後,阿蕪看著已經看不見一根樹木的漣漪森林,這漣漪森林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荒蕪。
阿蕪對栩析說道。
「栩析,你應該回桃花殿的。」
「不用回去,桃花殿有我姑姑呢,我回去做什麼。」
栩析其實是擔心阿蕪的,他害怕他這次離開後,就會永遠的失去這個摯友。
栩析繼續說道:「再說,你看我的手,上面的黑紋全部消失了,你或許沒注意到,我的孽債全部都消了。」
栩析將自己的手遞出去,放在阿蕪的身前。
他試圖,想讓阿蕪的心情好一點。
阿蕪沒有看他,她抱著劍往前走,頭也沒擡,樹枝剮蹭到她的臉,剮出一道道皿痕。
她都沒有反應,任由鮮皿落在枯萎的樹葉上。
她道:「那你就更應該回桃花殿了,孽債已消除,跟著我沒有意義。」
阿蕪沒有等栩析回答。
轉身離開,穿過森林,穿過明丹部落,她沒有去看洛丹漪。
她也沒有和洛丹漪告別。
路過那個橋的時候,阿蕪的能感受到身後的目光。
她知道目光的主人不是栩析,是丹丹來同她告別。
或許,她們都有各自的事要做。
阿蕪想去找宋綾昭留下的信,原稿在什麼地方。
丹丹也長大了,她有自己的世界需要對抗,有自己的責任需要擔待。
栩析沒有說話,一直不遠不近的跟著阿蕪。
他們路過了藏憂谷。
阿蕪想進去看看,發現那裡的結界她根本無法穿過。
她現在也不想以蠻力破壞結界。
或許這裡就應該是世外桃源的模樣。
「栩析,你不用跟著我了。」
栩析擡頭看天。
隨後說道:「其實我也想去看看開完桂花的槐州,我不想回桃花殿,阿蕪,你就帶著我吧,我不會煩你的。」
阿蕪回頭,看著栩析的眼眸。
栩析很緊張,一眨不眨的。「隨便你……你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栩析終於鬆了一口氣。
阿蕪帶著他來到了燭沙城,又住了那原來的那間客棧。
可惜,客棧早就被翻新了一遍,別說是新了。
連筆墨都沒有看見。
找不到,她也不洩氣,她把自己關在房間內,蹲在床上。
好像又回到四年多前,她剛剛從落別山復活。
那時候的她,夜夜不能寐,夜夜噩夢。
如今的她,一躺下是宋綾昭在眼前慢慢化成飛灰補充禁制的場景。
每每醒來,枕頭都會染上濕潤。
她看著手臂被自己咬出的皿痕。
這種感覺,已經很久很久不曾出現了,自從她大仇得報開始,她的夢中就不再出現族人慘死的情形。
可如今她有仇恨支撐,現在的她沒有仇人,她甚至不知道。
還有什麼能支撐她活下去呢。
阿蕪將頭埋在雙腿間。
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
「阿昭……我好想你。」
妄生鈴從她的身體中鑽出來,輕輕蹭了蹭她的額頭。
好像是感受到了阿蕪的情緒,在試圖安慰她。
她緩緩擡頭,看著上面雕刻著各種符文,還有文字的妄生鈴。
輕輕擡手觸碰。
她的意識來到了妄生鈴之中,看著熟悉的森林,這裡都是一個又一個的惡靈所化,當初祁寧君主安佑若的魂魄,也成了妄生鈴中一顆沒有任何生機的枯木。
她還記得,當初她昏迷之後,魂魄來到妄生鈴之中,承受著妄生鈴的反噬之痛,是宋綾昭。
是宋綾昭來拉了她一把,她也不知道為何宋綾昭會出現在妄生鈴之中。
現在一切瞭然了。
前方有一棵巨大的梨花樹,梨花樹開得正茂盛,而且還壯大了不少。
原來她不知道,這灰暗又陰森的空間中。
怎麼會有一株生的那麼好看的梨花樹。
那是她的妖靈,妖靈早就和妄生鈴共生了。
說她是妄生鈴的主人,不如說她是妄生鈴的器靈,他們早已融入一起。
「呵呵呵……好久不見啊,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阿蕪回過頭,林間掛著一個魂魄,魂魄虛弱得不像話,看到她,阿蕪忍不住握緊了拳頭。
她收起情緒,冷漠的開口:「我親眼見你被抓入虛海,現在又出現在妄生鈴之中,還被折磨的奄奄一息,呵……是虛覺得你太煩,把你關進了妄生鈴之中的麼?」
這是半個月以來,阿蕪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字字珠璣。
崇安沒有說話,惡毒的看著阿蕪。
阿蕪繼續道:「你看你身後的那棵枯木,是你的女兒所化,還有你的兒子,費盡心機,想要和虛合作殺了我,誰知道被虛騙了,最後死了,連魂魄都不剩了。」
阿蕪字字誅心,每一個字都像是刺在崇安的心尖一樣。
她看見崇安的眼神越來越陰狠:「我不會放過你的,死也不會放過你。」
阿蕪突然上前一步,捏住了崇安的下巴。
「你要怎麼不會放過我?更何況你現在已經死了,在我的妄生鈴之中,過得生不如死,日日折磨,你要怎麼不放過我?」
阿蕪沒有想到,還能在這裡見到崇安,她原本以為,崇安或許在虛海之中已經葬身妖獸之腹了。
可沒有想到,還真能這裡看到她,看到她的魂魄。
那隻有一種可能,肉體被分食用了,剩下的隻是這一抹殘魂。
阿蕪急續說道:「其實你兒子,本來是活著的,你知道他怎麼死的麼?
就是你那把摺扇的主人,她這麼輕輕一捏,你的兒子,就在原地爆開……」
「死的比你當年還要慘上萬分。」
阿蕪冷冷的看著崇安的眼神一點點變得癲狂。
她累了。
無數的梨花花瓣在她身後化成一把椅子。
她的手中出現短刀。
她輕輕敲了敲短刀,短刀的形狀變化,上面出現一根根倒刺。
「當年用來折磨我的刀,割在魂魄上,比割在肉體上,更疼……」